【山组/OS】无题小段<3>
小段之间人设无关联，故事无关联，123只是编号，不是序号~如果感兴趣，下面引路。
<3>
大野智的家人，在他8岁那年，莫名其妙的全部失踪了，只在桌子上留了一张银行卡，余额对于当时的大野智而言，数目惊人，然而分摊到生活费上，根本用不了几年。升上初中之后，他的生活越发拮据了，因为年纪小，大野智能打的工本就不多，还总是挨欺负受骗。学费只交到能维持着初中毕业，而学校似乎是唯一能让他感觉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的地方了，所以他舍不得退学。大野智不喜欢冬天，因为他能吃饱已经不易，完全不可能有余钱买一件真正保暖的外套。当然，他也没有朋友，毕竟即便是在馆子里吃顿拉面喝瓶啤酒对他来讲都已经算是挥霍，又总不能跟着人家白吃白喝。
新一届初一学生入学的时候，一个长得很漂亮的豆丁代表新生做了发言，大野智打心里讨厌这种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但富家子好像总是对他这种穷孩子特别感兴趣，人大多如此吧，好奇那些自己不曾有过的东西，就像他也向往能把人包起来的软沙发和足以打几个滚的大床。
又是一年冬天，那个豆丁富家子已经偷偷跟着他整整两个月，别问大野智怎么知道，因为也太明显了。碍于便当菜色过于寒酸，大野习惯在天台吃午饭，这种时候，总会有一个小小的身体睁着大大的眼睛躲在顶楼电站的后面看他，他一回头，那孩子还要反应个一秒钟才躲起来，更别提在跟着他去打工的时候，豆丁一会儿撞到电线杆一会儿踢到野狗的食盆制造出的那些噪音。
“是笨蛋吗…我只是穷…又不聋不瞎…”大野自言自语的小声吐槽。自卑总会让人生出一些对他人的恶意揣测，所以，他猜，豆丁是在找机会捉弄他。
不过时间久了，大野觉得豆丁好像没有恶意，就开始故意走得慢一些，省得豆丁又因为忙着跟他不看路而磕到碰到。偶尔豆丁没有跟着他，大野还会莫名的烦躁。直到时不时的看到公告栏里展出的那孩子的奖状，才对上，原来是去参加比赛了吗，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大野！又穿这么少！很帅啊！”学校里没人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以为他只是在耍帅。
“天气还好~不冷啊~”大野总会若无其事的这么回答，听了的人也不置可否，毕竟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对于耍帅的执着，大冬天里穿着薄衬衫什么的。天知道大野有多么希望自己能裹成一个球，帅什么的，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东京，本周将迎来近十年同期最低气温。-
“大…大野学长！”跟了那么久，这是那个豆丁第一次和他讲话。
“干嘛？”虽然只是个豆丁，突然闯到眼前，大野还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豆丁嘴巴张张合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气急败坏的跺了下脚，摘下围巾冲到他跟前绕到了他的脖子上，上面还有豆丁的温度，好暖和……大野一时贪恋，没反应过来，豆丁接着又摘下帽子和耳罩给大野套上，愣了一下，把手套也摘了下来塞到大野手里。
“干…干嘛？”大野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想干嘛，意识恢复的一刻，他万般不舍的要把豆丁给他的温度还给对方，豆丁却一溜烟儿的跑了，耳朵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冻的，已经通红。
放学的时候，大野打开自己的柜子，发现一个明显不是自己的提袋，即便很久没逛过商场，大野也能认得出那是入冬之前就随处可见的广告里的轻型羽绒。拉开袋子，一张纸条落到地上，上面只有四个字。
“打工买的。”
大野鼻子顿时酸得不行。豆丁虽然只是个豆丁，但好像什么都懂。豆丁是富家子，零花钱买一件羽绒服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他知道那样会让大野反感。事实也确是如此，在看到那个提袋的一刻，大野第一反应还是看作高高在上的施舍，而那张字迹歪七扭八却能看出写得格外认真的字条，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了“被关心”，细看的话，除了那四个真正写上的字，还有很多重叠的印记。“笨蛋，写四个字还要打这么多遍草稿吗…打了这么多遍草稿还写这么丑…”但是他不懂，豆丁为什么要关心他，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是不是流行什么救济周围穷困家庭的义工活动？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自尊也会跟着变得廉价，大野自欺欺人地想，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也算成全了豆丁能让他拿个什么证书之类，然后心安理得地拆了标签套上了羽绒，真软啊…好暖和…
“出来吧。”大野转过身，对着躲在墙后的豆丁喊了一声。穿着豆丁给的外套，带着豆丁的帽子围巾和耳罩，大野也有些难为情，不过觉得还是应该跟他说声谢谢。
豆丁默默地走过来，搓着衣角，耳朵冻得通红。他摘下帽子和耳罩又给豆丁戴了回去，看见豆丁抬起头大眼睛盯着他忽闪忽闪备受伤害的样子，连忙说，“你给我的外套，有帽子，所以还是你戴着吧，不然耳朵会被冻掉的。”
“谢谢学长…”豆丁的脸颊也跟着红了起来。
“谢我干嘛，本来就是你的，我谢你才对。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樱井，樱井翔。”
“樱井，这个义工活动怎么才能算你的成绩？需要我给你写什么感谢信什么的吗？或者会有人电话核实？我要说什么才能帮你加分？”
“什么？？”樱井一脸听外星人讲话的样子。
“我是说，你给我这个，”大野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是什么升学能加分的社会公益活动吧？”
“不是…”
“诶？那你为什么要打工给我买这个啊？还有我们都不同年级，你应该也不可能认识我的吧…是不是你家里认识什么学校里的高层知道我的经济状况…”
“我只是，觉得学长应该不是真的不怕冷…”
“无论我冷不冷，也和你没关系的吧？”刚刚让大野心安理得下来的猜测，此时因为被否认，又让他心里燃起了恼火。
“我担心你生病…”
“我就算死了也和你没关系的吧？”
“会难过啊…”
“喂，豆丁，你到底想干嘛？”
“……”
“说话啊？”
樱井眼神越发迷离，就这么栽进了大野怀里。
樱井醒在一间阴暗狭小窗户还有点儿漏风的房间里，身上的衣服好像被换掉了，光裸的身体裹在被子里，头上搭着湿毛巾，校服挂在墙上。听见脚步声，樱井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头上的毛巾被拿掉换了另一条冰的。一只同样冰凉的手摸了摸他发热的脸颊。听到人站起来离开，樱井虚着眼睛看到了大野的背影。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一股饭香飘进了樱井的鼻腔。
“喂，豆丁？樱井？。”大野轻轻推了推樱井，看到对方勉强的睁开眼睛便开口问道，“好些吗？你刚刚晕倒了，吓死我了。抱歉没送你去医院，垫付医药费的话，我…”大野挠了挠头，没继续说下去，但他觉得樱井应该明白了，“家里有点简陋，嗯…刚刚你吃了药之后出了很多汗，我就把你的衣服先脱下来了，那个…床是我平常睡的…不过，你回家还是洗个澡吧，担心沾上什么脏东西的话…”
“学长的床上有甜甜的奶香味~”樱井说着拉过被子盖上半张脸眯起眼睛吸着。
“是变态吗，你这小鬼~！”大野没使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头。“好些的话，起来吃口东西吧，家里只有这些，抱歉。啊！对了，刚刚你的电话响了，应该是你的家人，我和他们说了你会晚些回家，让他们不用担心。”
“谢谢大野学长~”
“那个…我没说你病了，抱歉…”贫穷会使人对于某些东西产生莫须有的敏感，电话接通那一刻，他突然担心对方会不会发现因为樱井把保暖御寒的东西都给了他才冻病了，然后要他赔偿医药费或者去找学校开除他什么的。
“还好学长没有说~不然会被念死~昨天晚上我偷跑出去被发现了来着~~谁知道今天真的病了~~~”樱井扯着谎，怕大野自责，虽然他确实是因为打工的关系感冒才一直没有好反倒加重了的。“啊！下雪了！好大的雪！”樱井从被子里露出眼睛看着窗外，转而又望向大野。“这么大雪，我回家的话怕是又要被冻病了，今天能在学长家里借宿一宿吗？反正明天是周六，学长不用去打工。”说完又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周六是大野唯一的休息日，这孩子对他的日常真是了如指掌啊…
“可以是可以，但我家里只有这一张床，更别提客房什么的…你看到的就是我整个家了。”
“挤一挤还是可以的吧~”樱井说着往墙边挪了挪，勉强挪出了足够一个人躺的位置。
“先吃饭吧，呆会儿看看天气再说。”明明自己大过樱井，却被那豆丁盯得脸发烫。大野撤下毛巾放到身侧，探身过去想捞樱井起来，触到后背才想起对方还光着身子，吓得赶紧松了手。平日里藏在衣服下的皮肤被陌生的触感刺激得一抖，已经被捞起了一半的樱井因为大野突然的撤手差点摔回去，本能的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大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突然来袭的重量脖子自然扛不起，就这么也跟着对方一起跌回了枕头里。不知是有意无意，樱井没有松手，大野也没有挣脱，两个人就这么鼻子碰鼻子的互相看着。看着樱井闭上了眼睛，大野甩了甩头拉开他的手臂坐了起来，自然也就没有捕捉到樱井那一瞬间的失落。
“先穿我的吧。”大野的心脏突突的狂跳，赶紧从床上起身，假借去衣柜里翻找衣服让自己平静下来。
“谢谢学长~粥好好喝！！”大野还在找裤子，樱井已经跑到床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喂！穿上裤子再出来啊你！”大野别过脸把裤子扔给他，这孩子个头儿不大发育的倒挺好…
吃完饭大野去洗碗时，隐约听到了樱井在给家里打电话说不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挺开心的，大概是这间屋子里很久没有过第二个人了吧。
洗过澡，和樱井两人并肩躺在他那张窄小的床上，大野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樱井好死不死的还嘟囔着冷钻到了他怀里。
“你干嘛打工给我买外套啊？”大野还是想知道。
光影幢幢，一夜长大。